作者:松露,首發:新榜
這或許是楊意正式進入社會前,最后一個重要的決策:要不要把公眾號賣出去。
那是他在大學花了2年時間運營的公眾號,日夜勤勉,換來了3.6萬粉絲。但面對人生中即將到的、未知的變化,他最終還是決定放下公號,投身工作。
與楊意有類似經歷的大學生還有很多。在今年3月新榜聯合騰訊微校發布的《2019年高校新媒體觀察報告》中,自媒體公眾號在高校新媒體中占到47%,其中有「我要WhatYouNeed」這樣估值不菲的頭部大號,他們畢業離校,將公眾號作為前進的事業,但更多人,還在思考何去何從。
他們之中,有的人咬著牙堅持、尋求突破,有人轉身離開、選擇停更,也有人在幾經考慮下,決定畢業后賣號,再用賺到的錢開啟新的創業。
這些大學生運營者是怎么做公號呢,他們在賬號出售前后都經歷了什么,畢業后又將如何選擇?今天我們采訪到幾位進行過公號交易的大學生運營者,聽他們分享了各自的故事。
第一次和唐豆豆聊天時,他告訴我自己正在準備考新聞學的研究生。理工科專業出身的他現在大四在讀,談論起公眾號,隨口就引出喻國明教授的新媒體研究觀點,已經頗有些專業風范。
從高中到大學,唐豆豆一共做過4個公眾號,其中3個賬號已經賣出;而他也在這些年的不斷實踐、順利和挫折反復感受之間,一頭扎進了新聞深坑。
也因為這樣,他形容自己是個“不務正業的理工科學生”。
2014年,還在讀高二的唐豆豆注冊了自己的第一個公眾號,開始在上面發布原創小說。他曾混跡很多小說網站,但發現這些網站很難培養出固定讀者,做公眾號也只是基于網友建議下的嘗試。
不過,這個小說號只發布了幾篇推送,流量小、增粉慢,直到停更也只有幾十個粉絲,還都是熟人,唐豆豆將原因歸結于“傳統連載小說不適合碎片化閱讀的公眾號”,升入高三后便選擇了停更。
但這個“存活不長”的小說號卻為唐豆豆打開了新媒體的大門。
2016年7月,在蘭州交通大學就讀的唐豆豆重新拾起停更的公眾號,開始發布校園資訊通知,轉型為校園號,也就是后來的「蘭交派」。
觀察到學生對于教務信息獲取的需求,以及內網登陸的不方便,2017年寒假,沒學過編程、也不懂爬蟲的唐豆豆,通過第三方工具將「蘭交派」接入了學校教務系統,甚至比學校官方公眾號更早。
圖片來自《2019年高校新媒體觀察報告》
當時擔任班長的唐豆豆在學校班長群中“吆喝”了一聲,沒想到帶來不少增粉,他在采訪時開玩笑說,“有幾天,每天3000多個新增粉絲,我覺得我都可以退學了(專心做公眾號)”。
日增3000粉的持續時間并不長,當粉絲數覆蓋約3/4在校生時,「蘭交派」的漲粉幾乎停滯了。后來在他前往快遞站寄轉讓合同時,連快遞小哥都表示自己也關注了這個賬號。
這個案例也給了唐豆豆可復制的經驗,“那時候靠內容的遠遠沒有現在這么多,我基本上靠功能打一炮賣了再換一個號,不過漲到峰值還是要考慮內容,不然那么快漲起來的粉就會蹭蹭掉”。
在離漲粉高峰期過去不久的2017年5月,唐豆豆決定出售「蘭交派」,“我一個人沒辦法保持日更,也覺得沒有每天漲3000粉的那種刺激感”。最后,這個擁有數萬粉絲的校園號被賣給了一個情感自媒體公司。
唐豆豆現在想來有點后悔,當初他沒想過數萬粉絲是什么概念,也沒有想到為其他賬號導流,有些經驗后卻發現0成本從0再做起來的難度并不小。
后來,他也做了其他的校園號并再賣出。其中一個叫「叉叉青年」的公眾號,是他嘗試突破校園局限的轉型案例,他說“如果延伸校外成功,我就會果斷退學”,但結果不盡如人意,這個號最終也被出售。
唐豆豆將“延伸校外不成功”的原因歸于“公號競爭太大”和“缺乏專業知識”,也因此,他決定報考新聞學研究生。
同樣是大四學生,但和唐豆豆的工科本科報考新聞研究生不同的是,也在運營個人號的“店長”,專業就是新聞傳播。
但店長說,自己做公眾號與專業無關,純粹因為“興趣加上無聊,也沒有可以傾訴的地方”,而且他覺得專業對他的賬號運營幾乎沒有助力。
采訪時,他提到最多的一個詞就是“閱歷”。他認為寫東西需要閱歷,而作為大學生的自己閱歷膚淺,讀過一些書,也只是紙上談兵。
店長定位自己為“網絡寫手”,公眾號內容很雜,什么都寫,“有點類似于「和菜頭」那種,讀者基本上是喜歡我這個人才看內容,而不是為了獲得什么垂直領域的信息”。
在做公眾號之前,他活躍在知乎上積累了約7.9萬粉絲,回答經常能收獲高贊。
“一篇回答假設2000贊,大概就有四分之一的公眾號粉絲轉化率,我最高一篇回答3萬多贊,轉化了近1萬粉絲”,店長將知乎稱為“流量寶地”,為他的公眾號帶來約4.5萬粉絲。
他很少追熱點,原因也關乎“閱歷”,“一個熱點事件可以牽涉到很多層面,而沒有社會閱歷是寫不出來精彩文章的”。而決定轉讓他的公眾號,也是因為卡在了“閱歷”這個點上。
交易前,賬號的頭條報價為5500元,一個月最多接3次廣告。按照店長的日常花費,每個月的推廣收入已經“勉強實現在校經濟獨立”。
但店長覺得這樣的廣告和變現方式令人浮躁,“要不斷地掙錢,就要不斷地更新,但堅持更新就是在透支自己,透支到一定程度,就會崩潰”。去年,他以13萬左右價格轉讓了這個賬號。直到轉讓前,店長也沒有停更。
這樣的故事并不少見,他們因為各自各樣的原因,出售了自己學生時代運營的賬號,又借由這段經歷,走向了各自更寬闊的未來。
對其中一些人而言,“賣號”不一定是賺一筆錢就離開的簡單生意,而是他們在新媒體道路上的轉折與新的開始。
唐豆豆已經不太指望靠公眾號“發家致富”了,他覺得公眾號越來越不好做,再加上面臨考研壓力,他決定不再繼續做號。
但停下運營,不等于完全放棄靠公號獲益的機會。去年公眾號取消留言功能后,唐豆豆用幾百塊一個的價格,從幾個大學生手里收購了留言號,后來以收購價4~5倍的價格賣出,“不知道從哪來的自信,就是覺得留言在三五年之內回不來”。
與唐豆豆不同,店長選擇重新在小號上更新,內容定位和風格都沒有變。
“我的小號是不接廣告的,所以不會為了錢強迫自己更新,也就不存在透支”,店長打算用這個小號慢慢寫,“不去想變現和粉絲量,只是當一個可以讓自己反省和表達的地方,這是目前最純粹的想法,不寫會憋死”。
從運營校園自媒體,到以高校新媒體創業的紅滿堂姐姐,早在2013年,她以校園新媒體的“優質原創內容”搶先在高校新媒體賽道領跑。
如今身份角色從圖文“創作者”轉變為公司“管理者”的她,在去年6月研究生畢業前,將公司旗下96萬粉絲的一個校園公眾號以“1粉絲=2元”的價格出售。
賣號是多重因素帶來的結果,但其中影響最大的是內容創作的困境。前期投入資源而迅速增長的大量在校粉絲幾年間紛紛畢業,而后期自然漲粉速度緩慢,導致畢業生比例過高。
“感到困難是因為在校生和畢業生想看的內容不一樣”,慧嫻告訴我,“而且如果再投入資源拉新,則不如將資源投入新賬號中,能保證大部分粉絲都是在校生。”
最近,慧嫻的公司在做該校園情感號的2.0版本,一樣的名字和定位,從0開始再做起。
我很好奇他們是否擔心這個新的賬號在幾年后重現1.0版本的困境,慧嫻卻從未將這個作為可焦慮的點:
“從商業角度來說,假如遇到相同情況,那就再把號賣了,再重頭來一次。”
這是慧嫻和團隊在商業化的需求下誕生的賬號,她的考慮角度也是從商業化立場出發,但采訪快結束時,我問她會不會考慮出售自己唯一運營過的校園新媒體,她否認得很果斷:
“這個號是我大學最寶貴的財富,是我投入很多心血的東西,即使我缺錢到沒飯吃,我都不會去賣這個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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